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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现

 

“对了,张励川早上又给我打电话,说他工厂被人举报到环保局了。”

屏幕右下角的小窗口里显示着白胜州的影像:“你不会真的是要为那小主播搞他吧?当然你想搞就搞,我不反对,就是不太懂。”

沈舜庭接过管家端上的茶水,看上去心情不错:“不懂什么。”

“工厂的事真是你弄的?”白胜州满脸写着八卦,“你之前不是连哄都懒得哄那小主播吗,怎么现在搞得像要帮他出头一样,就因为张励川打了他一巴掌?”

沈舜庭一直都很反复无常,有时候还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心的还是演的。

经过昨天餐厅那一出,白胜州就已经觉得沈舜庭有点太大费周章,演出的那副深情模样让人直发怵,后面发现他居然连“小林”这种称呼都不让别人叫,就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了。

认识多年,白胜州很清楚沈舜庭就是个自私的怪物,做任何事的动机都是基于是否有利可图和自己的心情。

他见沈舜庭干过不少公报私仇折磨人的事,但实在是不相信对方会为了别人——甚至还是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去牵扯到那么多人。

沈舜庭抬起眼,压根不提重点:“现在想哄了,不行?”

“行行行。”白胜州想起林承和的病例单,露出个微妙的表情,“别到时候又把人搞出一身伤,我家医院反正不接,这小孩再脑震荡一次就真成智障了。”

“现在这样正好,再蠢点就没意思了。”沈舜庭抿了口茶,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

“那万一有天他想起来了呢?”白胜州嬉笑道,“你这小主播可是会在直播间公开喊话道歉的人,小心他到时候跑网上哭,说你虐待他。”

但这话刚被说出,听者已经收敛了笑意。

他瞥了摄像头一眼:“你们都别多嘴,他就想不起来。”

白胜州从沈舜庭那阴沉下来的目光里看到几分不悦,于是非常迅速转移了话题重点,问沈舜庭决定要怎么处理张励川的事。

沈舜庭其实早就有收购张励川传感器厂的打算,只不过为了压价,又在展会上被吵得烦了,就一直故意拖着不给他任何回应。

张励川接手自家工厂后只顾着装腔作势,却根本没半点管理能力。虽然工厂拥有先进的设备和工艺,却由于管理不善和错误决策导致生产运营的成本居高不下。

这工厂在张励川的经营下,不到一年就进入了金链断裂的状态,此番找沈舜庭求助已经是在别处无数次碰壁后做出的艰难决定,所以当白胜州抛出一个机会时,他便表现得比其他任何人都积极,却也因此走进陷阱。

沈舜庭用庄园餐厅里发生的事拿捏住了张励川,也借此顺便对林承和进行了恐吓教育。

“那座厂会归到公司生产线里。”他随意往后一靠,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宣布自己今天会吃什么晚餐。

白胜州沉默半晌,想着沈舜庭真是能把人算计到连骨头渣都不剩。

现在他也明白了,沈舜庭还是那个沈舜庭,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玩物做那么多。

————

结束了上午的会议后,沈舜庭再次回到卧室,并没看见林承和过来迎接,走进衣帽间检查,却只见到地毯上掉着一个卡派拉酒店的纪念布袋和一张鲜红色的房卡。

他注意到周助理迅速变化的表情,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助理的背脊僵硬,在沈舜庭手下工作的这些日子里,他是第一次如此胆寒,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彻底清醒了。

在交出背包之前他也问过沈舜庭,发现对方并不在意,就存了侥幸的心理:一方面他自信自己不会出错,另一方面他觉得林承和这种全身心黏在老板身边的蠢笨情人,是不会因为什么小物件就闹着跑的。

结果就是这一侥幸,就出了大问题。

周助理受不了沈舜庭的沉默,直接开口认错:“老板,真的很对不起,我应该在把包交给他前检查一下的”

他的声音抖得像开了什么滑稽的特效,心想自己的饭碗绝对是保不住了。

沈舜庭没有理他,直接让王管家调来了监控。

他看着监控里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狂奔出卧室,还难得聪明地躲开众人的视线,最终逃到了和大屋有些距离的车库附近,不知不觉地咬紧了后槽牙,鼓起的太阳穴上显出了明显的青筋。

“去车库。”

沈舜庭一路上都在因“林承和记起来了”这种可能而烦躁不已。

一开始,林承和的失忆对他来就只是个乐子,沈舜庭想看看这蠢货什么时候才会察觉,期待着林承和发现真相后的崩溃模样,但渐渐的,他开始切断林承和接收外界信息的渠道,希望他永远保持在失忆状态。

沈舜庭确实喜欢上了这种以哄骗为基础的“恋爱”游戏,他的“恋人”不仅能任由他处理性欲,还让他得到了某种被“无条件信任”的陌生感情。

或许沈舜庭并不想领情,但这种新鲜感是别人不能给他的。

他想:要是林承和没想起来,他就继续把这个游戏玩下去,要是想起来了,他就逼着林承和继续把这个游戏玩下去。

到达车库附近,沈舜庭一眼就看到林承和躲在灌木后,露出的头发和微微抖动的枝叶都在很明显地告诉来他们——这里藏了人。

见林承和还是那么笨拙,沈舜庭心里异常的不爽和烦躁反而减轻了不少。

他对管家和周助理做了个手势,两人立马意会了。王管家打开车库门,带着自己的那批下属作势进去检查,沈舜庭则踱步绕到灌木丛后,果然看到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

林承和光着脚跑到这里,好在庄园路面一直有人收拾,并没有受伤,只是沾了脏污,他头发凌乱,身上都是叶子和草,应该是在这边狠狠地摔了一跤。

他低着头不敢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把头埋得极低,双手扶着灌木,身体的颤抖全传到了植物上。

当林承和听到隔壁车库越来越响的搜查动静时,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急促地喘息着,准备换路线逃跑。

他的刚迈出久蹲的、颤巍巍的右脚,却觉得双臂一紧,瞬间被死死搂进别人结实的臂膀里。

林承和本来就高度紧张,刚才甚至就没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惊叫出声,几乎是被吓破了胆,腿顿时软了下来,全身的力量都到了身后人的手臂上。

他挣扎着扭头望去,立刻对上了一张极其英俊的、却让他觉得比鬼还可怕的脸。

是“沈总”。

在翻找到背包里的布袋和房卡后,便有段恐怖的记忆涌进了林承和的脑子里,它只在这一小段反复放映,林承和也只能被迫一次次体会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出院前,他就被方主任告知恢复期间可能会出现幻觉和不真实的记忆,希望他可以顺其自然,不要在在意那些“负面记忆”。

所以在这段记忆忽然出现在他脑子里时,他是极其怀疑的,觉得这段“不真实的记忆”是自己脑震荡的后遗症。

可随着影像的一遍遍放映,他便发现那些感觉都越来越熟悉,甚至身上受伤的部位也能和记忆中的匹配上。

被“沈总”按在窗户边侵犯的时候,他的左手就已经受伤了,经过后面的拖行和对抗,手指骨折的程度就变得更加严重,身上、手肘的骨折和隐痛也是从拖行后出现的,而嘴角开裂,则是口交时的撕裂和他试图顶嘴时招致的掌掴造成的。

林承和仿佛回到了那个黑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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