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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于是剑光越来越快,那人若是最初攻个三招两式,没准能将薛凌动作止下来,他一昧要守,反倒什么东西也没守住。直到被剑戳穿胸膛时,刀刃还横在身前要自保。

薛凌抽剑抬脚将人踢得与马倒在一处,又飞扑上去,干脆利落的在喉咙处补了一刀。剑滑过去似仍不足意,干脆将躺着的马也切开大半个脖子,止住其苟延残喘,这才缓缓站起看着坐在远处的“霍云昇”。

瞧了两眼走过去道:“接下来怎么处理?”

她忘了往天上,想估算一下时辰,随口道:“我没有扛人的力气,你若是无法起身,就在此处等着吧”。说罢又往来的路看了看,这半天了,李阿牛那蠢货居然还没追上来,她都怀疑莫不是是也被砍了马腿。

“霍云昇”道:“姑娘好功夫,有劳扶我一把到远些草丛里,防止生意外,再往错误的方向洒些血迹去。”

薛凌收了剑,依言办了事。才将人藏好,回到近路边处等着时,总算见着似乎是李阿牛的马跟喝醉了一般跑着来。她捏了捏手中剑柄,思索着要不要再切条马腿。

不怪那会弓匕要她确认此人是否是李阿牛,这些人一般装扮,来人看着和她刚刚杀掉的蠢狗并无多大差别。万一认错了人,先摔他下马,把剑横上去,后头要省事些。

等跑的近了些,瞧着马身上搭着的剑剑柄处缠了红布条,薛凌仍没松开手。纵是瞧那剑的斤两与她鲁伯伯的相差不大,是李阿牛惯用的兵刃,估摸着是当晚江府事急找出来凑数的破烂货。

再看到人下了马,薛凌才彻底放下心来。若是魏塱的人,一下马肯定是看四周人留下的痕迹,谁有功夫管地上的死人死马。唯李阿牛是从未干过这种活儿的,怕是连听都没听过,是故站在那死马处目瞪口呆,茫然不知该往何处。

薛凌直起身,拨开面前齐人高的小飞蓬,往路中间中。听得后面动静,李阿牛转身拔剑一气呵成,见是薛凌,小愣了一下又放松了些,举剑的架势却没改。

薛凌弯了弯嘴角道:“人都死了,省点力气吧,跟我往一旁躲着,看江府的人什么时候上来,想也用不了多久”。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李阿牛处,牵了他骑着的那匹马越过地上死物,又往前头走了些,拿剑往马屁股上捅了约莫半尺深。

马长嘶一声,疯了一般狂奔而去,血迹洒了远远一路。薛凌回头往草丛里钻,李阿牛左顾右盼片刻,在那死人身上瞧了好一会,收起剑,看着薛凌背影咂了咂嘴似乎想说什么,终也没说,老老实实跟着她到了“霍云昇”处。

那人已撕了面皮,见薛凌回来先躬身作了礼,吃力道:“有劳姑娘”。又对着李阿牛恭敬道:“见过李大人。”

李阿牛仍是局促不言,薛凌收了剑道:“我让伤马往前跑了,这地也收拾得干净,真有人追过来也不打紧”,她偏头瞧李阿牛,道:“霍云昇的头呢?放在何处了。”

李阿牛本低着头听二人说话,听得此言又是一愣,猛抬头发现薛凌看着他,赶紧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受伤那人道:“已在回京路上了,姑娘若是着急,可带着李大人先走。就在我们那会歇脚的镇子上,镇口有马车接应。”

薛凌笑笑道:“你们动作倒是快,我们两个走回去不成”,她转了口吻对着李阿牛道:“你在这等着,我去路旁瞧着,拦不着人,总得拦两匹马回来”。说罢转身往外走。

另一头弓匕处收尾也快了很多,该放的人都放走了,该办的事儿也办完了,江府的人就再无顾忌。所谓螳螂捕蝉,魏塱一听霍云昇走的是官道,断定他身边随行之人必然不多。霍家可能会暗中跟着些人作保护,但大队人马也是不现实。故而派来的人在精却不在众。

反倒是江府早知要跟宫里人交手,又是在附近坐等人送上门,纵是近些年卖命的不好找,却是不至于落了下风。这许久不见得弓匕追上来,实则他在等魏塱的人将信发出去了再下手。

路上遇到了什么情况,霍云昇一行有几人,样貌如何,特征是啥,要写的清楚点也是要花点时间。眼瞅着有金雕扑下来携带着竹筒往京城方向去,江府这才开始杀人灭口。

竹筒里,是弓匕亲眼瞧着人用炭条写的绢布条。最多两三个时辰,应该就能到魏塱手里。人杀光了,又得查下现场有无遗漏的地方,一切收拾完毕,人出现在薛凌面前时,她已在路边嚼了好几条草根子。

二人相视一笑,并未多言。弓匕挥手散了其他人,往薛凌处走来,近了道:“姑娘稍后,江府有马车来接。我们也可往前走些,从别的道绕着回,免了路上盘问。”

薛凌不答,转身领着他往李阿牛处走,二人沉默了一会,她忽而道:“你一直在江府么。”

弓匕不知薛凌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一时也没想到有何重要之处,略迟疑还是老实答道:“是的,小人承蒙府上收留,自幼就在老爷跟前跑腿。”

“那还真是久”,她脚步未停,也未回头,道:“既然这么久,那三年前江玉枫连手霍云昇追杀我,想来你在场。”

她说随意,像是在夸这场秋雨下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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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甘

后头弓匕没立即接话,约停了个大喘气的间隙,才道:“姑娘说的那档子事,小人着实不知”。恐薛凌不信,他又道:“小人只是个跑腿的,往来都是听主子招呼,去向何处,与人何干一概不问,上头也不会说,希望姑娘不要怪罪。”

他说自己不知,又喊薛凌不要怪罪。

薛凌不置可否,再未追问,方才见江府的人都到了路边,心头轻松许多,只随意迈着步子将弓匕往李阿牛处引。她走的不快,弓匕也没催。这一段路人来人往的闹腾,飞鸟走兽早就受惊散了个渺无踪影,静的能听见草叶子水珠往下滚的声音。

李阿牛等的颇慌张,薛凌二人皆习武,脚步声极轻微,只是到了目的地难免放下了刻意。才略磕碰到树木枝丫,就见李阿牛举剑冲了过来,看到是熟人,又讪讪收了回去。

薛凌顺眼瞧了一遭坐着的那个,身上血迹没扩大,想是带有什么伤药用上已经止住了血。这三人她都不见得有多喜欢,只对了弓匕道:“人归你了,不若我自己回去,借两匹马就成,申屠易在何处?”

弓匕未答,是李阿牛急着喊了声“薛姑娘”,喊了却欲言又止,薛凌转了目光,赔着笑道:“勿要多心,一切自有江府,我有旁的事要处理,就不陪你走这一遭。”

她看李阿牛仍面有为难,又道:“阿牛哥”,喊的如同苏府初见,喊完停了片刻,似央求般道:“宋沧还在狱中,我要赶回去救他的,你们……”

“那你快去吧。”

薛凌一听此话,抿了一下嘴,转身走的头也没回,并没看见李阿牛在身后真的改了脸色,焦急之情绝非作假。弓匕追了她两步,道:“姑娘往路边去,江府的马车该到了。”

“事成不成无所谓,把人给我安全带回去”。她交代弓匕,却并没等他答应。弓匕先是愕然,以为她说的申屠易,只道是薛凌莫非要独自回京,想了片刻,才回神她说的是李阿牛。再想喊住薛凌,瞧她已走了三四步远,自己身后还有事要处理,便也没再自作多情。

当年江玉枫被霍云昇拉去认人,山长水远的,自家少爷又断了腿,他当然要时刻陪在身边。不过弓匕不知这薛姑娘是薛家的儿子也是事实,虽然霍准临死前提了一嘴,他顾着维护江玉枫,听得云里雾里,这半天心急火燎各种赶,都没时间去理理里头利害。

不然,薛凌问他是否一直在江府,他定然是要回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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